三歪

陌小离

我不知道三外的真名是什么，因为从我记事起就没听人说过他的真名。当面对他的时候，人们称他为“三公”，当在背后谈论他的时候，人们称他为“宫三卫”。

在那里，我们称我的祖父为“龚”，意思是“爷爷”。

在我的记忆中，“公三外”已经八十多岁了。他中等身材，背部微微驼背，右脸颊凹陷，下巴与左脸颊一起向右倾斜，使上唇与下唇形成一个倾斜的吕字。他一年到头都穿着黑色的衣服。裤子就是现在几乎绝迹的那种腰腿大的裤子。穿这种裤子不需要腰带，腰带上也没有弹性橡皮筋。穿这种裤子时，要先在腰间系一条布带，将裤子前裆折起，将裤腰扎进系在腰上的布带里。

他一般会背着一个小篮子，拄着一根木棍，脚上穿着草鞋出山，或者从山上回来，篮子里装着一些树枝。路上遇到人，人家先给他让路，他走到前面就叫他“三公”。他看了一眼某人，点了点头，然后走过，想知道他是否认识这个人。我在路上从没听他和谁说过话，只在他家。但是都是在告诉他儿子要做什么，要注意什么，或者让他孙子给他拿东西等等。意思很简洁，都说苗语。可能是因为嘴歪，话不圆，流口水，所以很少说话。

我们周围几个村的人都很尊敬他。谁教子子孙孙团结互助，就拿他当教材，说兄弟要团结一心，荣辱与共，像“三错”，打虎亲兄弟。我的爷爷奶奶，我的父母，都给我讲过“三错”的故事。因为爷爷奶奶和公三外同龄，所以他们讲的比我爸妈讲的更真实更精彩。

那时候的“公三味”还不叫“三味”。他只有二十岁，强壮、活泼、漂亮。大家都叫他“三宝”。当时我们村只有十几户人家。这个村庄被茂密的森林包围着，那里有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和老虎、豹子和豺狼。因为老虎经常吃牛，村民们经常自发组织起来在山里打虎。有一次他打死了一只老虎，他和弟弟互相开枪，潜伏在老虎必经的一个山沟的草丛里，等着村民把老虎赶过去。当他们经过这里时，他们开始抢劫。过了一会儿，我听到山那边有狗叫，看到一只华丽的巨虎从山上冲下来。当老虎靠近时，他的哥哥从草地上跳下来，开了枪。不幸的是，步枪没有走火。他哥哥还没反应过来，老虎已经闪电般咬住了他哥哥的脖子。见此，他赶紧捡起弟弟掉在地上的枪，扣动了老虎头上的扳机。但是枪还是没有响。他立即掉转枪头，握住枪管，用枪托猛击老虎的腰部。一次，两次，三次...老虎受不了被人砸，甩了弟弟，转身把自己的半个脑袋叼在老虎嘴里。这时，村民刚好赶到，开枪打死了老虎，把两兄弟抬回家。他的哥哥受重伤后去世，从此成了一个歪嘴。

从此，他变得丑陋不堪，却成了我区兄弟团结的代名词，成了后人的楷模和榜样，受到大家的尊敬。他在场的时候，人们的声音都比平时柔和，没有人敢不尊重他。村里只有一个人敢对他大声说话，那就是他的媳妇，大象的妈妈。

志华家的猪圈离志祥家只有两米宽的石板路。我们经常在猪圈二楼下棋，军棋，跳棋。就连吃饭都喜欢端着碗去猪圈。在那个猪圈上，你能清楚地听到象主的声音。有时候，会听志祥的妈妈在房间里叫，“何红，把衣服脱了，我来洗！”不一会儿，我就看到“龚三伟”提着竹篮子和洗衣棒沿街向小溪走去，大象他妈的声音在后面追。“我让你脱下来洗，你自己怎么洗？志祥，去帮你提篮子。”于是志祥去追他爷爷。有时候“龚”从山上回来，他妈会说:“出去活动活动吧。你为什么带些毛毛柴火回来？”如果我告诉你你不听，我能做什么？“有时候天气不好，上山不方便。”龚三伟”坐在他家门口的小矮凳上，身旁放着一捆糯米草，一双赤脚拄着一根短木棍，弯腰打着草鞋。大象妈妈会说:“你的手怎么这么痒？如果你不碰这个，就碰那个。你就是不穿我给你买的鞋，但你得穿草鞋。不知道你怎么想的！”“龚”似乎什么也没听见，他穿着草鞋。过了一会儿，志祥的妈妈又说话了，“志祥，去给你倒杯水。”或者，“我给你拿点药。这些天他又咳嗽了。"

总之，除了志祥的妈妈，我还没听到村里有人批评过“红三圩”。当志祥的妈妈批评“公三味”的时候，我们再也没有听到“公三味”的回复。我们听到最多的就是他用苗语反复叮嘱志祥要好好学习。他说他从小给地主打工，吃不饱穿不暖。直到现在他一个字都不认识。现在田地分给各家，他们有饭吃，有衣穿，还能读书识字。真是生逢其时。他告诉志祥，要像志成一样考状元(上大学)，吃州菜。

我们初中，高中，但每次回家，还是能看到“公三兰亭”背着小筐，拄着木棍，脚上穿着草鞋往山上走，或者筐里装着一些树枝从山上回来。1991年12月，我从部队回来，好几天没见到“龚”了。问了村里人，才知道他年前就死了，因为在放牛的时候淋了雨，感冒了。

你想想，这人真是，老虎没咬死，却被感冒咬死了。但是感冒可能是一种遗憾。虽然杀死了三味的肉体，却没能杀死他的灵魂。在我的家乡，三味依然是团结互助的代名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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